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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作的疲惫没有褪去,迎接周末的城内一如既往的堵。红绿灯交替地亮着,车厢里的音乐重重地绕在耳边。
握住方向盘,向前开,向城市的边缘开,向思念的远方开。
过了湘乡,导航传出声音,“您已进入长沙市宁乡县”。神经突然松开,空气也变了味道,熟悉的,芳香的。想着路两旁的房子里,住着的是宁乡人,说着的是宁乡话,夜,可爱起来了。
于是开慢一点。
还不是太晚,靠着车灯,我依稀看到路边的花儿,虽没有秋日的怒放,却仍淡雅地开着。路上的行人很少,三三两两地走着,有年轻的恋人,甜蜜地挽着手;有中年夫妇,丈夫小心地照顾着妻子的路;有一家人,也许刚走完亲戚回家。看着他们的身影,我不由想起了小时候和父母亲一起走的夜路,也是拿着手电筒,也是一家人相依相偎,鼻子有点发酸......
乡村的夜,如此地静谧,让人不忍打破这份宁静。我默默地开着,任车灯闪过稻田、小河、房子,任思绪无边无际飘远。这样的夜晚,适合盛放我此时的心情。
前面灯光多起来了,聚集着,隐约有不同于别处的热闹。我知道,巷子口镇----我的家乡,它的中心,马上就要到了,不由加了加脚下的油门,想更快一点到达。
街上,用摩托车送客的大哥们还等待在寒夜中。这是他们既无需远离家乡也能粗略地养家糊口的方式。常年被风吹着的沧桑的人呀,何尝不想早点回那温暖的家?
此时热闹的是夜宵的摊位。我停了车,走向从小镇各个角落聚集在此的人们。点了几份烧烤,静静地在旁边等。年少时味蕾养成的习惯,即使成年后知道并不是健康的食品,但它仍会引导我再次回味。
突然看到认识的人。儿时的伙伴推着辆三轮车,在卖油炸的臭豆腐。居然,今天,开张!惊讶地张大了嘴,赶紧来几片,再来一份,脆脆的,辣辣的,正如我们久别重逢的欣喜。曾经两小无猜,一起度过美好的童年,长大后见面的机会却是如此稀少,让人唏嘘,让人珍惜。
散了,继续回我乡里的家。随着“美丽乡村”建设的进程,这条回家的小路,已被拓宽。水泥路一直延伸,几乎可至每家每户。路旁新种了许多树,高低错落,层次分明。小溪里的水,也渐渐地回到以前的清澈。只是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小虾小鱼泥鳅,还有螃蟹、水蛇等等,也只能在记忆里翻找了。
终于到了。前几天从县城赶回的妈妈早等候多时,但已没有爸爸的等候。我明白,我已习惯。
不是柴火饭,但是堂嫂精心烹饪的,有家的味道。饭罢,围着不是烟火袅袅的电火炉,聊聊家常,尔后洗漱,终于融进了我梦里的夜。
一夜无话,一夜亦无梦。
隐约中,听到了由远而近的声音。是什么声音?我身处何方?迷迷糊糊地听着,想着。一会过后,终明白自己已身处家乡。那声音,正是幼时无比熟悉、伴我起床的公鸡打鸣声。那我现在该起了吗?不必。好像我是已上班的现在是在过周末的人了,不必早起。心里自问自答。但听那公鸡打鸣声更加高亢更加近了。渐渐地,有鸟儿的鸣唱夹杂其中。再仔细点听,还有鸟儿在用力地扇动着翅膀呢!忽然,一个有力的声音穿透耳膜:打许块子(豆腐)不喽!一霎那,我的眼眶湿了。
没有了睡意,但不想起。睁开眼睛,窗帘厚厚的,房间里黑黑的。但那早晨的光还是慢慢地透了进来。一点一点的,光用力地向房里挤着。一小片一小片的,可以看清房里的摆设。这不是我成长的闺房,我自己的家,因多年没住,早灰尘遍布,无法踏足了。现在我醒在哥嫂的房间里,温馨雅致,温暖满满,倒是我喜欢的风格。
窗外楼下的声音多了。乡村里的人,习惯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大家交谈的都是与田与土地相关的事。赶紧起床,拉开窗帘,初冬早晨的阳光并不热烈,但也晃到了我的眼睛。周围的声音似乎少了一些,正好给了我洗漱的时间。
村里其实人已不是很多。大部分年轻人外出工作,剩下了许多的留守老人。我坐在地坪上,懒懒地晒着太阳。看那云卷云舒,听那小河流水。田野里,是收割之后剩下的黄。极目望去,是人烟稀少的寥寂。我突然觉得,有点空。空在哪里,却也说不上来。
一个老人走了过来。这个老人曾是我的邻居,后来房子建在另一个地方,就搬走了。她看到我和妈妈,有点不太相信的样子。我的妈妈她还认识,但是看着我,已不太叫得出名字了。是啊,我离家时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,现在已是三十而立的中年人了,相貌、体型、打扮也有一些变化,难怪她老人家已不相识。于我,我又何尝认识邻居家里新生的那些小孩呢?聊着聊着,老人的眼睛有点红了,我不知道,是不是风吹进了沙子?看着老人远去,我的眼眶,再次湿了。
阳光正好,风也不寒。我们决定带着家里的几个小孩,到镇上去逛逛。巷子口镇位于宁乡的西陲,偏远得很。这几年旁边的小镇,如沩山、沙田、龙田等都在飞速发展,而大部分政策都绕开了原来绕不开的巷子口镇,所以巷子口越来越像“港子国”了。小小的国,五脏俱全,镇上各类物什,应有尽有。小小的国,在艰难中求生存求发展,自给自足着。
来到镇上,确实热闹了很多,但也没有我想象中那番熙熙攘攘。服装店、蛋糕店、水果店、包子店、化妆品店、玩具店......超市、商场......随心地走着。给三个小女孩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外套,红红的,把她们的小脸蛋一张张映得绯红。
在一个饺子店前忍不住停了下来。妈妈知道我又馋了,和小时候没有两样。啼笑皆非,妈妈连忙称了一斤。说是饺子,其实是我们的称呼。跟北方的饺子完全不同。这是用糯米粉做好,然后油炸,没有馅的一种甜点。严格点说,根本不能称之为饺子,但我们镇上的人一直都是这么叫的,非常顺口。
满足了小朋友,满足了我这个大朋友,回家。
悠悠的时光很快地滑过去了。夜,再次来临。
今晚,我无法入睡。许是因为明早就有离别的脚步,许是因为在这里已有我无法遗忘的记忆......
幸运的是,两个不同的夜晚,都接纳了我这颗流浪的心。